The children of Bałuty, 2021 (photo by the author) |
本文首先發表於Matters.
羅茲(Łódź) (波蘭文發音較接近「沃區」),波蘭第三大城,對於外國遊客來說,吸引力似乎遠遠不及其他大城市,譬如華沙、克拉克夫、格但斯克等等。事實上在二戰期間,納粹德國在此建立了規模排名第二的猶太隔離區(僅次於華沙)。因此對歷史有興趣的旅人而言,羅茲是不可錯過的地點。另一方面,對於喜歡城市塗鴉或是壁畫(mural)的人來說,羅茲的名氣也極為響亮;大量的藝術作品將這座後工業城市妝點得光彩奪目。
而這兩項特點的交集,其一便是巴沃提的孩子(The children of Bałuty)。最先,我是在網路上瞥見幾張羅茲壁畫的照片,覺得甚為驚豔,便開始專注以羅茲搜尋壁畫的資訊。在眾多絢麗的圖面中,低調的巴沃提的孩子就這樣映入眼簾。
貓小姐 - 羅茲眾多壁畫的其中之一' (無關巴沃提的孩子), 2021 (photo by the author) |
巴沃提的孩子壁畫散落在許多不同的角落,但他們皆位於巴沃提區,也就是過去猶太隔離區的所在區域。這些作品乃根據真實歷史影像,重現了生活於隔離區內的青澀容顏。由於數量不算少,有一款專門的App (名稱就是Children of Bałuty)被開發來幫助有興趣的人來追尋這些少年與孩童的身影。
因為我算是很喜歡只靠步行(如果狀況允許的話)在城市裡漫遊的人,因此我沒有辦法一一拜訪每一幅壁畫。幸運的是,有幾個我比較感興趣的孩子,就坐落在相距不遠的鄰里中,下圖的Dawid Sierakowiak就是其中之一。我在網路接觸到的第一張相關圖片,就是Dawid Sierakowiak。跟Anne Frank 一樣,他也透過日記來記錄生活點滴,而逃過戰火的文字便成了日後人們拼湊猶太隔離區生活樣貌的重要來源。目前為止,Dawid Sierakowiak的真正樣貌還無法被確定,只知道是下圖其中一位,也因此兩人都被重現於此面牆壁上(資料來源: the mobile app of Children of Bałuty) 。
其中一位是Dawid Sierakowiak (photo by the author) |
這些地點,不見得代表他們曾經居住於此地址,但這裡有時隱含著一些冷知識。譬如下圖的公寓,一些來自法蘭克福跟布拉格的猶太人曾經居住於此(資料來源: the mobile app of Children of Bałuty)。而根據現今公寓門牌下方的紀念牌,這裡也曾經是從維也納驅逐過來的猶太人的聚居社群。
The children of Bałuty, 2021 (photo by the author) |
根據the mobile app of Children of Bałuty,下圖的男孩於1941年10月來到羅茲猶太隔離區。而該壁畫所在地,也曾經居住著來自法蘭克福的猶太人。
The children of Bałuty, 2021 (photo by the author) |
有些資訊,則是隱藏在選定的圖像本身。下方圖片的小男孩,指涉了1941年間,數百名曾經被派至渡假村工作、年齡介於10至17歲的孩子們。而他們也成了隔離區當局用來說服德國政府羅茲猶太隔離區如何在德國戰時經濟扮演重要的角色(資料來源: the mobile app of Children of Bałuty)。
工作的孩童 (photo by the author) |
而未滿10歲的孩童(如下圖)以及超過65歲以上的老人,則會因為被認為生產力不足而移送到滅絕營。1942年9月5日至12日,以這兩個群體為主在內的15000-16000人,被送到位於Chełmno的滅絕營,從此以後,羅茲猶太隔離區成了純粹的勞動營。而這個歷史事件,也是巴沃提的孩子壁畫主要的紀念對象之一。
年幼不具生產力的孩子 (photo by the author) |
巴沃提的孩子不僅僅只是紀念在二戰中受難的孩童與青年。事實上,它的意義還在於深化在地認同,進而促進公民社會的發展。另一方面,它也能被視為羅茲轉型為後工業城市的一部份。
巴沃提的孩子之所以讓我印象深刻,在於他們的身影雖然是「複製品」,但當他們被重現於羅茲的都市生活空間之中,羅茲的歷史場域本身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了一種「儀式空間」,使得這些孩子獲得了些許的「靈光」,進而與路過的市民與旅人產生連結與對話。從這個角度來看,羅茲公民社會的深化與認同似乎真的有其可能。
羅茲是一座被低估的城市,而巴沃提的孩子也值得更多人來造訪與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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